心勿泪(茉莉雨番外)

心勿泪是“心,你不要哭”的意思

Notes:

预警:oc哥嫂出没。另有需要警示的重大内容但作者选择了不剧透。欢迎来到阴间一日游(草)

Chapter Text

虽然历经种种,但丁和尼禄最终还是幸福地(?)生活在一起,按理来说没什么可交代的了,可新的考验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——

就像是所有不祥之兆的开端,尼禄最近总在反复做同一个梦。

梦回童年,那时但丁还不是托尼,父亲也还没有为了胜过但丁而耽溺邪功,皇爷爷也还没有去世,皇权稳健,国泰民安的时候。小小的尼禄在花园中嬉戏,而青少年的但丁还在身边作陪。他美得像一只快要修成正果的蝴蝶——这个形容很羞耻,但尼禄那时确实是这么想的。

黄白秋菊间,但丁在弹琴。

“尼禄,你知道吗,世界上有一种武功,练成之后有化万象,乱真实之能。”

“那是何种武功?听口气,皇叔迫不及待秀一把让尼禄眼红了?”

“鬼灵精,你又知道我会?让你眼红我有什么好处?罢了,不想看算了——”

“我的好叔叔,差不多得了,别卖关子了。你不想大半夜被鬼吓吧?”

关于小尼禄的“丰功伟绩”,那真是没得说。按照他睚眦必报的个性,晚上但丁必睡不好兜着走,所以他妥协了。

“看好了……”

随着几声怪调的琴音掉转,一段敲骨吸髓般的旋律出现了。尼禄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是什么,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,绚烂的烟火从那片空白闪过。紧接着他看到了奇迹。

蝴蝶,漫天漫地,五彩斑斓的蝴蝶聚合在一起,像被飓风带起的落叶,几乎将整片天空埋葬。那是多么壮丽而惊悚的场景。令人质疑这是真实还是梦境。

我肯定还在做梦——小尼禄想。但是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尖锐地反驳着。连同但丁的声音一起。

“这不是梦哦,尼禄。”那般足以撑起一个陵墓般的蝴蝶飓风,却随着琴音的最后一个尾调消失无踪!

眼下是秋季,就算皇叔再有能耐,尼禄也看出来和他以往涂香料吸引蝴蝶完全是不同的层次,哪来的这么多蝴蝶呢?“好厉害!皇叔是如何办到的呢?教教尼禄吧!”

“尼禄啊,时候未到啊……忘了这事吧。嘻嘻。”但丁说,“如果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到你18岁,我就教你哦。”

……

“陛下?陛下?……尼禄?”

尼禄愣怔了一下,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何处。他身长体阔,显然不是儿时的自己了。

他看向自己身旁与但丁极为相似的新进宠妃,加之他周围翩翩舞动的彩蝶,只觉得额头突突暴跳,烦躁之意浮上心头。

是了,这位宠妃说有惊喜相邀,今日国事已毕,闲来无事就过来了,谁料竟看到这么个场景——一地萧条、扫也扫不尽的落花中,混入了本不该在秋末出现,不合时宜的景色。那是一群蝴蝶,正簇拥着长袖善舞的宠妃,在她身边自在地飞舞着。

……他不能说讨厌这场景,只是它不幸勾起了近日反复不休到令人恶心的童年旧梦,只能说不合时宜了。

“听闻大王喜爱蝴蝶,悟幻念及陛下劳累,便使些小法术,将它们传唤了来。若陛下不喜欢……”悟幻是重臣之女,相当会察言观色,于是她随手捉住一只,使硕大的蝴蝶在她手中挣扎不休。随着嘶啦一声——那本该无声之音或许只是尼禄的心弦——“你看,陛下,撕来解压,也是可以的哦?”悟幻天真烂漫的笑颜与她手中被撕成两半的蝴蝶即时成了鲜明对比。

“但——丁!”尼禄勃然大怒,一张翩翩君子颜霎时形如鬼魅,充满戾气。“很好玩吗?你皮又痒了是不是!”

“哎呀哎呀,被识破了。”悟幻桀桀一笑,长袖挥展,赫然是但丁的脸。只不过比之从前,这张快奔40的脸上竟然有些婴儿肥了,一点也不显老。他现在不再以象征年少的托尼脸示人了,俨然一副养尊处优、恃宠而骄的媚态。“陛下真是没有幽默感呢。”

“呵。”尼禄嘴角都懒得挪一下,“悟幻可没你那油腻劲,她素来不善争宠。何况,你这‘法术’漏洞百出,我站在花坛中都热得要死,你根本是偷偷在温室里养蝴蝶,再在花盆底下藏了炭炉,才放它们出来的吧?笨死了。我不明白你的幽默感在哪里。”

但丁皮笑肉不笑:“是吗?炭炉里烧的不一定是炭哦——”

尼禄心底咯噔一声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“随你高兴。这些嫔妃是你选的,你觉得她们不好,自己看着办就是了。反正每年的探宫日麻烦的还是你。”说完两袖清风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但丁目送着尼禄远去,玩世不恭的面具退却,露出一贯枭雄的沉吟。

近两年不得不说有点无聊,至少对但丁而言是这样。

那场大火,两人裸裎相对后,尼禄不再与他处处为难,甚至顺势将他娶为王妃,并授予他垂帘听政的特权。当然,朝堂大震,但前有渊月王和前朝女王联手坐庄在前,此事虽然怪异,却也算不得什么需要老臣大动肝火的事情。更遑论几次战争,前朝余老早就实力大减,成不了什么气候,即使有人觉得但丁是个威胁,却也无人敢反,以至水到渠成了。再者在场的旧臣大都参与过那天的封帝典礼,个个不敢与但丁对视,更不敢提及一丁半点。索性但丁不以为然,朝堂大事该怎么怎么,一扫以前自己在位时暴君瞎点兵的做派。一切似乎尘埃落定。

……是这样吗?

尼禄早知道,但丁天生不是个安定的主,否则他父王也不会防他防了一辈子了。但是如果他不显露,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。果然没多久但丁就“暴露”了。事情从传统的选妃大典开始。一开始但丁很正常,把各家重臣之女一一落实,没有一个虚的。尼禄这颗心放肚子里还没几天呢,他的嫔妃就开始分裂成好几派,天天勾心斗角,搅得他不得安宁,只得往但丁那躲,顺带可以讨论国事。时间一久,尼禄凭着自己过人的识人之术和直觉,当然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少不了但丁在背后推波助澜。只不过他抓不到什么证据罢了。不过,为了不使国家颓败,但丁会易容来应付那些每年来探亲的重臣家属的。让他闹吧,只要尼禄不偏袒任何人,但丁迟早会玩腻的。这就是尼禄的方式,虽然有些畏缩,却是个但丁也奈何不得他的局面——你没有弱点,就不怕被拿捏。

说实话,也不是不想处置他,先不说能不能下手的问题,他会的东西但丁都会,尼禄一个眼神但丁都能知道他要什么。除了自然老死,根本没有能杀死他的方法。何必自寻烦恼呢。尼禄冷漠地想。是,他现在已经没有心了。唯一有的只有对父王、对自己的承诺:他会成为对天下有用之人。王室里的自相残杀,他根本没有兴趣。杀吧,杀更多人,把王室血亲杀光,让他绝后。这个天下腾给有用的平民就好了。尼禄恶劣地想。反正他死后,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了。

毕竟他想要为之努力,将整个天下都奉给他的人——从前的但丁,早就在他心中雪藏了。他将尼禄置于万劫不复之境而无动于衷那天,他就已经作为一个人死去了。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而已。其它事姑且可以说是锤炼他,可让万鬼齐上玩弄他的身心,夺走他的自尊和光明……这也算是爱?太搞笑了,但丁认为王位比命重要,认为他大哥的心愿,家族的荣耀,路边的垫脚石……都比尼禄的心情重要。他绝不承认这是爱。这太恶心了。

如果那也算是爱的话,那这份想要但丁死,不要再辱没他记忆中的他的心意,也可以算作是爱了吧。

“我该如何让陛下重新信任我,眼中只有我一人呢?”某天,枕在尼禄腿上的但丁语带疲倦地问。秋日的日光难得穿过林间直取他的双眼,他想起身,却被尼禄摁住。

“我又怎么招你了。”尼禄给但丁扇风的手只是顿了顿,又继续了,像是这岿然不动的无机之秋,固守着他冷漠的面具;只是机械地挥洒着年年岁岁散不尽的落叶,颓废的舞姿。死寂的眼睛,死寂之舞……几缕落叶在尼禄秋水般的眼眸里深深盘旋着。下意识想要捉住美的但丁伸出手,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躲过。接着又一阵薄凉贴脸而来——是尼禄拿着芭蕉扇,好似叫但丁清醒一点。

“你看着我的眼神,就像看着秋天里最后一片落叶。”但丁实际不冷不热,然而不管他如何劝阻,尼禄却非要给他扇风——就好像在跟他学习如何把不要的东西强加于人。尼禄学得很好,以致于但丁都开始感到烦躁了。然而如果说这些年但丁有什么值得骄傲,那就是他的定力。所以他也只会表现得更加无动于衷。

“王妃说笑了,王妃不是告诉过孤,落叶是扫不净的,何来最后一片落叶之说?”

“但是可以烧掉啊。你知道宫人是怎么处理垃圾的么?他们将垃圾集中在一起,通通烧掉。”但丁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“如果我是你,那天皇叔失约晚归,可以作为借口……我就会放一把火……来警告你失约的下场。什么落花伟大,扫不净之说,也就通通去死了。我的逻辑、感受才是最重要的……你应该让我知道这一点。”

只有尼禄知道,他的笑有多温婉,他的心就有多冷:“嗯,尼禄谨遵教诲。”

但丁却觉得不忿:“……陛下,这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
“那你想要什么?我不明白。”尼禄是真心实意地发问了。讲道理,但丁若想把王位夺走,让他的权柄和三千后宫死无全尸,他有一万种办法,他也斗不过他。可他没有这么做。即使如此,他放着那些尼禄用来“对付”过他的朝臣不管不顾,却针对那些被选上的无辜嫔妃,这本来就很匪夷所思了。要说但丁很爱他,尼禄会觉得很好笑的。现在但丁完成了家族的厚望,他理应自由了,拖着尼禄给他养老就算完了,可是他看起来还是不满足。到底想怎样?难不成要他当个暴君?那他自己上去不就好了?

“烧掉吧,烧掉这一切,我们重新开始。”但丁轻轻地说。

尼禄的脑子有好一会儿的断链,然后缓缓拼接。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把皇宫烧掉吧,现在就做怎么样!”但丁欢快地跳起来,“我想了想,造成我们之间不可调和的隔阂的最大原因,就是这无趣的红砖绿瓦啊!既然如此,把它烧了,我们浪迹天涯,从此我眼中有你,你眼中有我,我不再嫉妒任何人,你也不用看不惯我了,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,不是吗!”

“……”尼禄呆若木鸡,“你认真的吗?”

“哈哈哈,吓到你啦。当然是开玩笑的啦,真是的。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好骗呐。”但丁的指尖油腻地滑过尼禄的鼻头,引得后者好一阵战栗。“好啦,天色已晚,不打扰陛下休息了,臣妾先行告退了。”行了个毫不端正的歪礼,但丁三两下便消失在回廊里了。

尼禄神情复杂地捂住自己的脸,久久不能平息的悸动,仿佛在提示他什么。

……自从但丁赖在他身边以来,他好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了。

那不全是玩笑话,对吗?

可是……

如果那样能找回从前的但丁呢?那样他能毫无保留地留住那个旧梦的影子呢?哪怕是作为一具无害的艳尸,他仍然有着但丁的可爱……种种肆无忌惮的想法猛烈地捶打着他,犹如被名为“理智”与“人性”的大坝牢牢困住的洪水,然而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,一旦触碰就是永恒,那些深藏心底从未离开的爱意几乎下一秒就要决堤。

“不对,那不是但丁。”尼禄忍住热泪,很快冷静了下来。“但丁不是这么矫情的人,他在暗示我什么……”

到底是什么呢?

但丁面无表情地来到深山老林,他看来风尘仆仆、形容憔悴,背上还牢牢绑着个尼禄。看来尼禄不会有机会知道那个答案了。

但丁随意拾起一枚小石子,弹指将之深深刺进了这唐突屹立在深山老林间的天府石板上。只听一声冷冷的“什么人!”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携着使空气为之扭曲的杀意直刺而来,但见但丁并无大动作,只是在几下玄妙的腾挪中将身后的尼禄护了个周全,但是他自己却被从左肩斜刺穿过右臂——就好像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将自己当成插花瓶,完美承下这一击一般。

“这味道……”女人清冷的声音喃喃道,随即拔出宝剑。“维吉尔……不,但丁。你来做什么?”她的口吻显而易见的从冷淡变为敌意。

“大嫂。”但丁虚弱地说,“我们进去说?看在尼禄的份上……”

“闭嘴!谁是你大嫂?你再乱叫我就杀了你!”女人气急败坏地把剑横在他喉头,随即才注意到但丁背上昏睡的少年。她盯着那张脸好几秒,才震慑道。“他不应该在宫里吗?你带他过来干什么!”

“我是不要紧。”但丁从背上解下尼禄,“他……尼禄就拜托您了。王宫现在住不得人,情况很复杂,总之我赶时间,没空跟尼禄周旋了。只有您能看得住他……必要的时候,您看着办。”说到最后,但丁的语气甚至是沮丧的。

经过刚才一番动作,女人的头纱露出一尾红发,脸仍笼在黑纱中。她不急着接过尼禄,而是绕着但丁缓缓度步。宛若冰雪般丝滑的音色里有说不出的恨意:“但丁,你以为你使苦肉计,我就会想起同维吉尔奋战的日子,继而对他的儿子心软吗?别逗我笑了!除非维吉尔亲自过来跪下来求我,否则,你们斯巴达家族的烂摊子,关我何事!我巴不得你们断子绝孙!我一生为维吉尔死而后已,直至被抛弃。落难了你们倒想起我了。在你们眼里,我一辈子都是你们家的奴隶是吗?”

“不是这样的,嫂……拜塞娜。你知道的,维吉尔已经不在了。”

“胡说八道,那王八蛋一定躲在哪个洞里闭关,乐得清静呢。你们这群傻瓜一点也不了解他,维吉尔不是会这么滑稽死掉的类型啊……总之没有证据,我不会信的。你回去吧。我发过誓,维吉尔的一切,与我不再相干。他儿子的死活关我什么事?有本事你放在这里试试看,我不捅死这个孽种,我把名字倒过来写。”

“……”但丁颤颤巍巍地把尼禄放下了——不知为何他的伤势迟迟不愈,然后他二话不说往回走。

“喂!把垃圾带走啊!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给我回来!就你这样子,你们一族特殊的血腥味会成为路标,给我招来麻烦……我看你是故意的吧!过来吧,混蛋的弟弟——下不为例!”

……

拜塞娜把尼禄安置好后,一脸嫌弃地把药粉倒在但丁身上,引得后者哇哇大叫。

“轻点啊姐……”但丁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真不像是装的,“好久不见,你的驱魔剑还是这么烈。比我有次旅游困在地震里挨的所有伤加起来都要痛。”

“那是,驱魔剑对恶魔而言具有腐蚀效果,肉慢慢被水银融化烂掉的感觉,想想就酸爽。还好我不是恶魔。”拜塞娜此时撩下了面纱,和她那如火般的卷发,与似有千言万语不可说的含情目不同,她的五官意外的寡淡,甚至把那双攻击性十足的眼睛的锋芒和烈焰般的发色给遮盖了。加之通体黑衣又白里透青的肤色,整个人的气质便显得有些刻薄和苦相,硬要形容的话,可能“乖张的深闺千金”比较贴切。而当她摆弄那把尺寸不算小的剑器时,甚至使那把剑看起来都小了些——像是不懂事的女孩子在摆弄父母亲的武器一般。

作为斯巴达家曾经象征着影子的死士,拜塞娜将隐匿、不入世的特点发展得淋漓尽致。但丁很怀疑这张脸仍然不是她真正的样子。她伪装成一把未开刃的刀,只为在合适的时候取你性命,再漂亮地离开罢。

实际上不出意外,拜塞娜本会一直效忠斯巴达家直至死亡的,可是一次意外将维吉尔与五名死士困在谷里,眼看就要饿死,拜塞娜劝维吉尔投降,以后还有机会。但是敌方对俘虏异常残酷,维吉尔可能会被……阉割。所以建议维吉尔就此留下“种子”再去投降。五名死士中有三个女的,本来是打算三个都来,但因为体力不支,也来不及了。维吉尔只要了拜塞娜便去降了。奇迹般的拜塞娜在其它几个死士的掩护下逃回了斯巴达家,但是因为失去维吉尔,斯巴达家决定对她处以极刑,她说什么都被视为沾污维吉尔……临行前拜塞娜的孕吐救了她……清醒过来的拜塞娜因为PTSD逃离了斯巴达家,维吉尔自己一个人竟然从敌军天牢里逃脱,归家后便火速追来。至于后来嫂子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,根据拜塞娜的回忆,他们的对话大概是这样的:

“当初你为什么选择我?”

“……因为是你提议的,代表你比较聪明,存活率比较高。”

“就这样?”

“不然呢?”

……拜塞娜表示,当时她怒急攻心,差点就把尼禄当场摔死,如果不是他突然喊了一声“娘亲”。这是他头一次说话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儿子。你们懂的,维吉尔不会让他的儿子流落在外的。

(以上内容,是但丁闲着蛋疼来拜塞娜这里游玩,正巧碰到喝醉的她,于是盘问出一段有趣的往事。可不能让她知道……)

此刻,拜塞娜虽然在听但丁说些有的没的,她的目光却不由自己地落在儿子身上,片刻不离。

但丁明白,是他离开的时候了。

“姐,我觉得,我哥并不是不在乎你。”

“滚,你想同情我吗?”大概怕吵醒尼禄,她虽然愤慨,声音却小了许多。

“你记不记得我哥曾为了权势,跟很多女人混在一块?但是她们都对他神魂颠倒,不是吗?可见,我哥并不是不想哄你;他只是对着你,才不善言辞吧。”

拜塞娜瞠目结舌,她显然没有想过这一点。

“那么我走了,尼禄就拜托你了。”

“等一下,但丁,你偷偷放在这里的琴谱,拿走好吧。”真是的,这人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一样。不是经常在后院偷偷种些她不知道的怪植物,就是在她的储物间乱丢一些不知道什么用的玩意。凭着习武人的直觉,拜塞娜觉得只有这本琴谱真正有价值。因为那是一本她也奏不会的琴谱。

“啊,那个啊……已经不需要了。如果尼禄有兴趣的话……不,烧掉吧。拜托您,一定要烧掉。”

“但丁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这是你天魔琴内功的心法,如果没有你指点,旁人参不透字面下的真意的。”拜塞娜说,“说起来,你的天魔琴练成了?”

“啊,算是吧……”

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,什么叫‘算是’?”

“因为从来没有用它大开杀戒啊——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
“但丁,我知道你这次一走,不会回来了。我感受得到你的决意。不过,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,关于对尼禄心智的磨炼,已经结束了吧,你不告诉他真相吗?”

“不,那不是磨炼。”但丁凄楚地笑了。

“他太坚强了,我忍不住就……玩得太过了。是我笨,早没有发觉我把他的灵魂碾成了齑粉。他已经毁了。我希望……您的母爱能够修复他的心灵。”

“你到底用天魔琴给他下了什么蛊?不过是幻术,没有这么严重吧。”

“您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。嗯,反正我已经自作自受了。听我一句劝,别解释了。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……尼禄知道了立刻就会自缢。拜托你了。绝对不能告诉他,那些事都不是‘真的’。毕竟支撑着他这幅躯壳的,只剩下‘仇恨’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维吉尔还在就好了,他肯定懂得但丁在说些什么……”望着但丁决绝的背影,拜塞娜的轻语消失在风中。

面对比自己军队多数十倍的千军万马,但丁淡然排出一副形制优美的琴,坐了下来。

“看呐,他们的王,竟然不做抵抗,提前给自己排葬礼用的哀乐了?可怜他那些被抛弃的将士啊,哈哈哈哈——”

“大家好好听哦,怕不是直接奏我们国歌,一会白旗就升起来了呢。小心不要太过高兴踩到自己人了。”

“不管怎样,那个王的头都得割下来立威才行啦,上吧——”

战鼓起,战马飞,日照盔甲生紫烟。

只一瞬间,只听排排割裂般的惨嚎,前排部队因不明原因纷纷紧急刹车,后方军队没收到任何指令,直挺挺撞了上去,一时之间,肉体被踩踏的噗嗤声不绝于耳,骇人听闻。

“怎么了,发生什么了?”

“不知道。他们像是受到什么袭击,突然全都发了疯一般。”

……

整个战场几乎清空了,但丁弹了三天三夜,整个人已昏昏欲睡。天魔琴十分耐操,依然在月光底下闪着微光,只是上面沾满了血迹——那是但丁的血。因为滥用魔力,他十指的经脉过分受损,就连半魔的体质也无力回天,恐怕以后都无法操琴了。

剩下的,全凭天命。他已用尽了所有的想象与力量。

这样也好……这样尼禄就不会试图让他弹琴……看什么蝴蝶了。他怀疑了啊。

尼禄生性纤细,要是他知道……真相……他会多么后悔对但丁的所作所为啊。光是想象那家伙哭到断气,但丁就觉得比什么都可怕了……这样……就好了。真相就让他带到坟墓里,尼禄,我们来世再见吧……来世,我要成为一个无敌的半魔,你呢……就当孤儿!这样你才能完全属于我……然后我像英雄一样从天而降,为你虚伪的环境点一支光,然后我们可以来些不打不相爱啊,你追我跑啊,最后再并肩作战演变成崇拜我之类的狗血戏。你说好不好啊?哈……哈……

少数敌军突破包围网闯了进来,他已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。

“但——丁——!!!”

“但————丁————!!!”

好像是尼禄在叫,大概是死之走马灯之类的吧……

END

Notes:

其实本来想写死尼禄,最后他俩心意也没有相通之类的。但看了看字数7689,写不动了,就这样吧。结局自拟?祝大家中秋快乐——(这能快乐个屁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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